表演海报
《足球俱乐部》由澳大利亚著名剧作家大卫·威廉姆森于1970年代末创作,2002年登上人民艺术剧院的舞台。本轮演出的导演徐昂和主演冯远征均参加了当年的版本。 该剧整个剧情展开在一家高端足球俱乐部的会议室,讲述了俱乐部内几位核心人物为自己的利益而争论的故事——看似每一个字都是关于足球的,但又似乎每一个字都是关于足球的。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足球。 面对利益时,你是充满热爱还是自我推销? 忠诚还是算计? “足球对你来说就是生活,但对我来说就是生意。” 俱乐部主教练格里的这句经典台词成为了标题的“金线”。 全剧剖析的人性深度早已超出了足球的话题。 在当代职场乃至更大社会引起回响和共鸣。
排练照,右边是徐昂导演。
剧中的六位男性角色都依靠激烈的台词来推动剧情。 这让观众不仅欣赏到了北京人艺演员的台词功底,更看到了他们在舞台上的爆发力和控制力。 饰演21年前俱乐部经理格里的冯远征在剧中再次演绎“老将”角色,对角色有了更深的理解。 “当年我更多地扮演这个角色的冷血和对事物的清晰判断,但这次我会重点表现他的矛盾和无奈。他虽然精于算计,但也热爱自己的事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立场和立场,都是合理的,我会关注他表面的冷漠,内心丰富的情感。” 饰演俱乐部主席的青年演员杨明欣曾在人民艺术青年演员培训计划的剧本朗读活动中扮演选手。 这次升级为“经理”,他强调了角色对足球的热爱:“这个角色虽然不懂足球,但他有激情。他想要一个未来。”
剧照,杨明欣饰演俱乐部主席泰德(右),冯远征饰演俱乐部经理格里 剧照/李春光
刘辉饰演的劳利教练一出场就充满了紧张感:“看似六个人无休止的争吵,但实际上每个人都有一个计划。六个计划相互交叉、碰撞,创造火花。” “活在过去荣誉中”的俱乐部副会长由实力派演员王刚饰演,从《叛变》到《足球俱乐部》,他再次出演这样一部考验他台词的作品他说:“这非常令人兴奋。 这很有挑战性。 舞台上会同时有几个人说话,这需要演员高度集中注意力。 我希望观众能够通过俱乐部看到社会的方方面面、人心的多重视角。”
剧照中,刘辉饰演俱乐部主教练劳利,王刚饰演俱乐部副总裁、前主教练乔克。
这个新编排由小剧场升级为曹禺剧场。 更大的舞台空间也给创作者带来了新的挑战。 “我们的日程安排也更加复杂。” 徐昂导演表示,虽然他之前的创作一直记忆犹新,但他的重点恰恰是放弃熟悉的部分,重新创作。 因此,在排练之初,剧组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对剧本进行重新本土化,让语言和情节更加贴近当下人们的生活方式。 “这次重新创作是为了梳理人物背后的线索,本来我们更注重表现人物在争吵中的愤怒,但这次我们想表现人物争吵背后内心的焦虑和担忧,以及在当下阻止他们行动清楚,会让每个人每一次进出背后的行为逻辑和动机更加清晰。” 徐昂表示,这样的创作会让观众在舞台上看到更清晰、更生动的人物形象,让剧情变得更加有趣。 力量。 近日,他在北京接受了澎湃新闻记者的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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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
“一生工作场所的关键时刻浓缩为一。”
澎湃新闻:在《足球俱乐部》观众专辑中,您在《导演寄语》的最后提到,“任鸣老师,我想你”。 我们都知道,这部剧在2002年首演的时候,就是任鸣导演的。
2002 年首映剧照,于震(左一)饰演俱乐部主席特德。 图片来自北京人民艺术官网
徐昂:我是2001年毕业于中央话剧院导演系,其实2000年我就被任鸣导演招入剧院。在我入剧院前十年,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并没有招收新导演加入剧院,相当于休息。 我来的时候,创作室里只有几个导演:任明、林兆华、郑天伟、李六乙、英达。 我绝对是工作室里最年轻的,我们经常一起聊天、排练戏剧。
2000年,参加任鸣导演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演出,饰演痞子蔡。 这是我在人艺的第一部剧。 继《足球俱乐部》《北街南校园》《喜剧之忧》之后,我也从副导演、副导演、执行导演、副导演、副导演到导演一步步成长。 在此期间,任明老师给了我很多指导。 尤其是2000年到2014年,任鸣导演的很多戏里,一旦有暂时演不了的角色,就会来找我“借势”(行话,指的是临时演的工作)。演员扮演他们不知道如何表演的角色)。 学习),可以说,在这些戏中,我不仅要演角色,还要向任鸣老师学习如何做一个导演。 我与他密切合作了 14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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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新闻:具体到《足球俱乐部》,您还记得任鸣导演当时给您的帮助吗?
徐昂:我在这部戏里扮演了明星杰夫,也担任了副导演非洲人足球俱乐部,但其实当时我对北京人艺、对白剧还很无知。 而且,在第一轮创作和排练的过程中,还出现了更换演员、修改剧本等问题。 这些都是我在《初次接触》排练阶段从未遇到过的问题。 那部剧类似于“网文改编”,人物很少,以叙事为主,并不复杂。
《足球俱乐部》是一部外国剧,需要本土化改编。 而且这部剧本来是讲橄榄球的,不是足球的,所以很多条款和动作都要改,不然国内观众更难接受。 。 而且,大卫·威廉姆森的这本书在20世纪80年代被改编成电影,弱化了“董事会政治”部分,突出了球星场内场外的表现和生活。 我不太赞成这种改编。 当时,任鸣和冯远征两位老师为剧本的改编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至于我,主要负责整理他们的想法。 很多情景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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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新闻:2002年版的《足球俱乐部》给您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徐昂:我觉得于震饰演的俱乐部主席特德演得非常好。 我和于震是中国戏剧学院的同学,我们都是一起进剧院的。 不过我们在中国戏剧学院的时候,我是导演系,他是表演系,所以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并不是特别了解。 于震在主演《足球俱乐部》之前,已经在剧院出演过多部话剧。 虽然当时他只有27岁,但他的人生阅历却比刚进剧场的年轻演员成熟很多,在剧中的表现也尤为出彩。 这次他本来是要演泰德的,前期排练的时候他也在跟着。 不料,他的膝盖暂时受伤,于是请杨明欣顶替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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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新闻:我们来谈谈杨明欣这次的表现。
徐昂:在安排这个版本之前,我们在疫情期间做了《足球俱乐部》的剧本解读。 当时,杨明欣在里面扮演了球员丹尼。 因为他是河南人,所以我们就请他用河南话来表演。 明欣和班赞(2019年去世)有些相似。 他们都是河南人,都在部队当过文艺兵。 明欣给我的感觉是一个很有演技的演员非洲人足球俱乐部,打戏也很好。 记得2019年演出《玩家》的时候,班赞突然去世了。 明欣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接下了剧中班赞的角色。 我们都明白他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这次他也“陷入困境”,他只用了不到两周的时间,不仅模仿起来,还呈现出了自己的特色,难度极大。 未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如果我们给他一些更重的角色,特别是能让他体验一些“没用过”的技术角色,他在舞台上的表现会更好。
澎湃新闻:剧中所有角色都在互相施加“极限压力”。 很多观众会觉得,虽然是一部行业剧,但其实展现的是“办公室政治”的斑驳谱。 您对演员的要求有何看法?
徐昂:其实这部戏没有什么特别容易的角色。 每个角色的难点都不同。 尤其是为了精心编排这部戏,每个演员都必须克服一些惯性认知。 我觉得《足球俱乐部》这部剧之所以这么好看,是因为里面的人物都承载了我们各自职业生涯某个阶段的倾向,或者说代表了一个人会经历的关键时刻。一生都在工作场所。 一切都凝聚在一起,剧中每个人都处于“生死存亡”的极端状态。
比如王刚先生饰演俱乐部副总裁、前主教练乔克。 他必须清楚地表达角色的缺点,但不能有过多的自我保护。 例如,强调实用主义。 院长元征饰演的俱乐部经理格里将重点强调这一点。 他做出的选择与他对足球的热爱无关,但就他的职业而言,你不能说他的所作所为“不专业”。 另一个例子是杨明欣饰演的特德。 他对足球有足够的热爱,但并不真正了解这个行业。 刘辉饰演的现任主教练劳利刚刚开始忘记职业本身的追求,陷入焦虑状态。 像丹尼这样处于职业生涯衰退阶段的球员,需要表现出与现任主教练更加忠诚和密切的关系,但主教练必须选择球星才能赢得胜利。 至于明星杰夫,我当时就扮演过这个角色。 本赛季他最初以俱乐部“救世主”的形象出现,但他并没有实现大家对他的期望。 可以说,每个人都面临着迫在眉睫的问题,都背负着过去的历史和经验。
剧照,冯远征饰演俱乐部经理格里
“这次导演的做法更偏向于演员的表演”
澎湃新闻:电影中钢架结构的会议室让我想起了希区柯克电影《灵魂之绳》中的场景。 听说您这次也对北京新工人体育场的外观进行了调研。 请告诉我们这件事。
徐昂:戏剧呈现的一个很有趣的方面是,舞台上是否可以“折叠”更多的东西。 《足球俱乐部》的故事背景最好以足球场作为景深来呈现。 之前的版本是在小剧场里演出,舞台面向观众席三边,“会议室”完全封闭。 其实是按照首都剧院二楼的会议室“复制”的,包括门的尺寸。 。 这次会议室的桌子如果还是竖着放的话,会遮挡一些演员的表演,所以我们把桌子横着放。 同时,这样的布置也与后面大飘窗外的绿地形成了互文。 比较关系。 如果观众留意的话,代表足球职业的人物一般活跃在“画左”(桌子左侧),而足球管理角色则活跃在“画右”(桌子右侧)。 事实上,我对在戏剧舞台上使用投影持保留态度,这次不得不使用一些。
澎湃新闻:两年前我看您导演的改编版《情人》时,发现舞台呈现非常真实。 这次你依然延续写实风格。 这和您近年来的影视创作实践有关系吗?
徐昂:我觉得是一个场景一个场景。 应该说,舞台场景越真实,导演的技巧就越少,而更多的要注重演员的表演。 导演的手法也可以说是“形”,而形必须通过舞台的“空”来完成。 舞台上的东西越少,导演手法上需要调动的东西就越多。 2010年我执导《小镇怪胎》时,那部剧更注重导演技巧,因为当时的演员大多刚进剧场,没有经过足够的写实表演训练,所以只能用“形式”来表现。协助他们。 结束演出。 而有些剧目,比如《情人》、《足球俱乐部》,则是更加注重演员的表演。
澎湃新闻:您能评价一下人艺“全男班”的曲目吗? 之前最著名的剧目是《叛变》。 另外,我记得你的故事片处女作《公民12》也很相似,它几乎完全依靠对话来推进情节。
徐昂:就我个人的戏剧经历来说,国外其实有很多“全男演员”的剧目。 在中国,写戏剧大多偏重情感,所以舞台上往往有男女演员。 事实上,如果我们分析那些“全男班”的戏剧,它们基本上不是在谈论情感,而是在谈论哲学、权力、法律、规则和界限。 当然,这不能一概而论。
澎湃新闻:我们来谈谈这部剧中音乐和灯光的运用。 这次有哪些亮点呢?
徐昂:这次我在上海找到了一位电子音乐老师。 此前他曾与窦靖童多次合作。 在排练的空闲时间,我经常听电影《奥本海默》的配乐,感觉这部剧采用的风格是电子结合弦乐小提琴和中提琴,再结合云波的怪诞情节,体现了时代的颜色。
灯光在《足球俱乐部》中的作用主要是完成舞台照明。 之前的版本并没有太多的改变。 在这个新的布局中,在开头和结尾,我希望灯光能够帮助演员展现角色的心理空间,聚焦角色的焦虑状态。 这个故事有一个开放式结局,生存的斗争永远不会结束。
澎湃新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在之前的电视剧《恋人》中也参与过服装设计。 以此为出发点,我个人感觉今年人艺的一些剧,特别是以青年演员为主主演的新剧,审美风格正在悄然发生变化。
徐昂:比如杨明欣饰演的特德,就是靠卖快餐披萨发家的。 他并不是靠足球行业发家致富,而是一个只凭热爱投资足球的暴发户。 因此,他的行为举止和外表与足球圈里的人很相似。 它不合适。
至于服装的演变,肯定是要与时俱进的。 20世纪80、90年代舞台服装设计的目的是东西方美学的结合,或者说重塑东方美学。 不过,进入新世纪后,舞台上的服装,尤其是现代戏剧和外国戏剧,仍然会更加栩栩如生。 一些。 另外,审美是一种非常个性化的表达——在过去,剧院服装设计师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工作,导演不会过多干涉。 如今,导演的设计理念确实会更多地涉及到舞台的各个方面。
澎湃新闻:这一版《足球俱乐部》的一大亮点就是第一次登上人类艺术的舞台,这么多人不得不用手机来表演。 您对这一变化有何看法?
徐昂:智能手机已经彻底“侵入”了今天的生活,成为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如果我们在舞台上刻意回避,那就有点欺骗性,也有点奇怪了。 手机对于今天的人们来说,就像辫子对于《茶馆》的第一个场景一样。 它们是不可或缺的。 二十年前,这部剧上演时,剧中人物互相争斗,并向媒体爆料俱乐部的内幕。 肯定会出现在第二天的报纸上。 现在行业内如果有什么“大新闻”非洲人足球俱乐部,大家肯定会实时获悉。 我在热搜上看到了它,关注了它,讨论了它。
澎湃新闻:最后一个问题,去年北京人民艺术节迎来了70周年,今年可以说是新征程的元年。 这六个月左右的时间,我感觉人艺推出的很多新剧都焕然一新了。 这不仅仅是在舞台风格方面。 作为人艺中生代导演代表,请谈谈您的感受。
徐昂:戏剧本身可以说是一个“游戏”。 不应该如此,我也不赞成将其过度神圣化。 它应该是一个相对自由的文学艺术门类。 作为演员、剪辑师、导演,我们不能把它束之高阁。 戏剧本身就承载着自由和批判的价值观。 如果失去了这些价值观,它今天的价值就值得怀疑。 而且,从传播的角度来看,戏剧和戏剧艺术并不是一种有效的传播方式。 当一部戏剧上演时,剧院里只有几百名观众。 现在任何一场直播,无论它传达的信息是否走样,是否能传达剧场的艺术魅力,它的效率就在那里。 在这个“快速传播”的时代,我认为戏剧家应该更多地思考戏剧本身的价值。
徐昂导演